梁猷一颗心才落了下来。
二人刚欲转身,听见“哐啷”一声,房内顿时漆黑一片,似是里头的人撞翻了什么东西。
撞翻了油灯!
“不好。”
诚宗立刻冲了进去,本是担心走水,进房后,黑漆漆一片,显然油灯已被撞灭,并无燃起它物,他松了一口气。
突然,一个柔软的身子跌进他怀中,他闻到一股淡淡的伽楠香。
“官家?...官家?”梁猷在外头怯生生的呼唤。
“你出去守在院外,不要任何人进来。”
房里传来诚宗的命令。
“奴才遵命。”梁猷嘴上应命,心里却道,坏了坏了坏了,房里的人不管是谁,怕是已入了主子的眼了。
梁猷在月门外撞见梨儿,正满殿找官家。梁猷问:
“你们主子呢?”
梨儿担忧道:“到这会儿也没回来,不知道路上出了什么事。”
见梨儿还要往里走,梁猷遮遮捂捂,训斥她:“小婢子休要浑说,这里是皇宫,能出什么事。”
梨儿见梁猷一直拦着她的去路,问:“官家人呢。”
梁猷更加心虚了:“官家有些疲乏,在偏殿躺下了。官家醒之前,谁也不许进来,你去,叫院外的人也轻着点,勿要扰了圣驾。”
梨儿忽然想到卓二娘子也住在偏殿,刚要开口,梁猷又催促起来。
“还不快去!”
梨儿更害怕了,她想起卓二娘子已经在自己屋里歇下了,也不一定撞得上。今日官家来了,主子迟迟未归,不晓得要扣上什么罪名呢,这会儿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于是梨儿又跑到大门外,等候慧嫔回来。
一片漆黑里,诚宗拥着个玉质纤纤的身子,他想看清怀里的人,可手边没有点火的折子。
“你。。。是卓家二娘子吗?”诚宗话一出口,自己都被自己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。
他可不是女人投怀送抱就没了理智的那种男人,更何况他连此人样貌都没看见。
可此时,他就是反常的厉害。
诚宗用脚踢上了门,怀里的人不知怎么了,总是往他身上蹭,明明已经贴着他的前胸,还嫌不够似的,她蹭来蹭去,诚宗那熟悉的感觉就原发强烈,也就越不自控,他被一股强大的魅惑吸引着,差点忘了她是命妇,是他大昭朝最神勇的烈将,留在世上的遗孀。
还好是差点忘了,诚宗恢复了些理智。
“你喝醉了。”诚宗拥着一副没有骨头的身体,约摸着床榻的位置,一点一点地挪动。
怀里的人儿并不配合,脚下总是绊着他,也放肆得很,竟敢去扯他的领口。
诚宗去捉她本要往自己领口内伸去的手,低声骂了句“大胆!”
即便她喝醉了,即便她不知对方是当朝天子,一个女人对男人主动成这样,也足以拉出去砍了。
然而诚宗把那只手掏了出来,握在手里,竟舍不得放。他对今夜的自己太陌生了,他身后,是东西十二宫,住着几十个女人,从没有哪个女人,能令他这样失控。
诚宗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听头脑的命令,他的头脑命令自己扔下这个喝醉的女人离开,他的身体已经压着她跌到了床榻上。
不是诚宗主动的,他是被她强硬拽倒在榻上的。
他摸到她的发髻,摸到她的衣衫,确定她不是宫婢,不是宫婢,就一定是。。。
“哼!什么克娴内则,什么敬慎居心。”
诚宗在心里骂起礼部那群官员,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?这样轻浮放浪的女人,他们竟然封了一品诰命?朕一定要治他们的罪,有眼无珠!
然而,即便诚宗此刻已经意识到了,身下的人是新封的诰命,他仍没有立刻起身。
而温瑾笙却不耐烦了。
兴许是感受到了诚宗想要离开,她开始觉得浑身上下燥热不堪,她又朝着诚宗上下其手,非要贴着对方的肌肤才肯罢休。
“诶!放肆!”诚宗的龙袍已被温瑾笙扯开了。她将脸埋进去,才觉得舒服了些,可舒服不过须臾,随着桂花酿里的相思引逐渐发酵,温瑾笙像是被千只虫蚁啃噬着,她开口求救“难受!”
“什么?”听不清身下人嘴里咕哝着什么,诚宗问:
“你说什么。”
“我难受。”温瑾笙已经开始去扯自己的衣衫。
下一刻,诚宗触手便摸到一片裸露的丝滑。
“诶!”
眼看要酿成淫人遗孀的大错,诚宗不允许自己再犹疑,他用力拉开彼此距离,翻身下榻。
“沈易。”
一声轻唤,诚宗僵住了。
“你喊谁?”
“你不要骗我,这么做,真的就不用嫁给米行的哥哥嚒。”
诚宗起了一半的身子定格在温瑾笙上方,就算他什么也看不见,只方才那一声呼唤,一个问题,他足以确定她是谁了。
“深深?”诚宗摇着黑暗中那副已经赤裸的玉肩。
“怎么做...我不会...”温瑾笙的话是央求,也是蛊惑。
“太难受了,救救我。”
诚宗贴着她的耳朵问:“你想谁来救你?”
温瑾笙口中呢喃:“沈易。。。沈易。。。”
诚宗不再疑惑,质问她:“深深,你吃了什么?谁给你吃的?”
然诚宗很快便想到,今日,是母后要他来漪澜宫的,刚才他到的时候,那宫女说慧嫔去跟太后谢恩了,因太后赐了桂花酿。
对!酒。
诚宗知道,相思引这种东西,出现在哪个妃嫔的杯中,已不稀奇,诚宗从来厌恶这种作孽的东西,曾经用过这个的妃嫔,自此再也没见过诚宗。
诚宗伸手抚在温瑾笙发烫的脸上,从眉毛的形状到双眸,再到鼻梁的长度,最后至双唇。
是她!
这双唇他最熟悉,也熟悉里面的味道,诚宗覆上自己的唇,狠狠地含住。
孟深深,上天有眼,是你始乱终弃,要还的。
诚宗报复似的剥去了彼此已经凌乱的衣衫,八年前在船上如何,今夜便如何。
温瑾笙原本因相思引折磨的痛楚,渐渐转变成了许久未做之事的痛楚。
“疼!”她咕哝道,“沈易,你骗我,你还说不疼。”
诚宗并没有因她的责怪而变得怜香惜玉,反而更加残忍,像在进行一场久违的复仇。
“疼就对了,当初朕就是对你太温柔了,你才会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黑暗中,诚宗闪着一双猩红的眼,将埋在心底八年之久的怨恨,倾泻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