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鲤正是巴不得呢,萧棠身上热乎乎的。丝绸长袍下就是一身软乎乎的皮毛,都从领口露出来了。缩在他怀里一点都不像是在男人的怀里,像是抱着一只布老虎一样柔软舒适暖和。她闭着眼,笑道:
“大人,卑职发现您不发疯骂人的时候还挺好的。谢谢您愿意给我暖身子,不过您别担心,卑职对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。”
萧棠:“是吗?多谢沈捕快,本官也是,你也别担心。”
这话听着好像有点怪怪地,沈鲤倏地睁开,可又说不出哪里怪。她好奇地问道:
“大人,您有喜欢过人吗?”
萧棠闭眼假寐,下巴抵着她的脑袋瓜子,“没有。”
沈鲤: “那您还怪是无趣的,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很幸福的。看见他会开心,看不见会失魂落魄。相见会慌乱,不见会想念,爱人和被爱都一件幸福的事。”
萧棠:“喔”
沈鲤听着他这不冷不热的声音,继续道:“像卑职现在就没有这种感觉,大人这毛茸茸的肚子暖呼呼的,咕噜噜地响倒是挺叫人安心。不过大人,卑职倒是挺想和您结义金兰的,咱们这也是共同患难的生死之交了。”
萧棠收了收手臂,揽紧了几分怀里的人,“本官可不想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.....”
听着水磨房里哗哗的流水声,想起吏部的小小清吏司郎中谢诤。
刚回京时在吏部大堂看见过一面,一个身量清瘦的文弱书生,与人说话不太敢对方的眼睛。说话轻声细语,笑得时候也很拘谨,瞧不出是这样会骗小姑娘的人。在京城颇具惧内的名声,在他那卖烧饼的悍妻面前跟只是兔子一样。
他摸到沈鲤抵在自己胸膛的手掌,撑开纤细的手指,掌心里的那条疤反倒是让她原本模糊又细短的姻缘线更清晰了。
次日,阳光落进水磨房中,沈鲤枕着哗哗的流水声醒过来。萧棠去外面林子里摘李子了,回来的时候用袍角兜了满满一兜,放到她面前来。
“饿了吧,先吃点李子垫垫,很甜的,一点都不酸。”
他洗干净喂了一个给沈鲤,脆甜多汁,像是里面裹了一层蜜一样。沈鲤眯着眼,咂嘴道:“大人,好甜啊!”
萧棠:“喜欢就多吃点,你在这里乖乖吃李子,别乱走。林子里有尸体,我去看看。”
有尸体?!那谁还吃李子啊!
沈鲤蹭的爬起来,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他,“大人,我也要去。”
“好,过来。”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。
俩人一起出了水磨房,去村子里找锄头又才钻进林子里。李子林约莫就是村里的人家种的,不过人不知道去何处了,宅院和耕地都荒了,林子落了大片大片的李子。果子腐烂在地,掩盖了尸体散发出的味道。
沈鲤肩膀上有伤,出不了力气活,只能站在一旁看。萧棠找到藏在草丛里的锄头,亲自动手挖,在李子树下掘了三尺深才看见尸体,用草席裹着。掀开席子,恶臭扑鼻而来,锦袍上爬满了尸虫。白白胖胖的,在血水里打滚。
沈鲤看见,顿时想到村里的一句老话,桃养人,杏伤人,李子树下埋死人。老话果然不骗人,她捂住鼻子问道:
“大人埋的那么深,您怎么知道这李子树下有尸体的,就是狗鼻子也闻不着啊?”
萧棠爬上尸坑,端着两只沾满黄泥血水的手,道:“闻见尸臭了。”
沈鲤:“您真的狗鼻子啊,那么灵?”
萧棠:“是因为我身上这怪病,发病时虽多有不便,但也多了几分异于常人的本事。”
沈鲤想到了山中的豺狼虎豹,他发病会变成野兽,自然也具有了野兽灵敏的嗅觉,敏捷的身手,强健的体魄。所以他可以和恶虎厮杀,会像它们一样认识山中治病疗伤的草药,能嗅到深埋泥土之下的尸体腐臭。
“大人,您好厉害啊!这您这哪是怪病,简直是天赋异禀,有您这本事什么疑案难案破不了。”
她看望着萧棠,感觉眼前的人又高大了几分,凑到他面前一脸敬仰的问道:
“大人,您不会有火眼金睛吧?就是那种在人群威风凌凌的扫一眼就能看出凶手是谁,或者是那种摸一下尸体就能看见案发现场。要是那样,卑职可太稀罕您了!”
她凑得急眼巴巴挨上来,萧棠身上脏,赶紧后退,制止她。
“我又不是孙猴子,哪来的火眼金睛。站着,别过来,我身上脏。仔细尸虫爬到你身上去,离远些。”
沈鲤:“我不怕,哎大人,按您这发病的规律,哪天您是不是就该变孙猴子了?”
她看着他两眼放光。
“.....”萧棠无奈,“是,不过我现在要先验验尸,你先把孙猴子的事忘了,别吵。”
“喔.....”沈鲤识趣的闭嘴,歇了没一息功夫,又问道:“大人,您真的会变成孙猴子啊?那您什么时候会变,我从小就最喜欢话本里的孙猴子齐天大圣了。不是.....您不会就是孙猴子吧,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,七十二变千变万化,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?!”
萧棠:“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