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情此景,沈鲤适才还开开心心的编花环,看见他穿着赵文倾的衣服就笑不出来了。再见到他与身怀六甲的夫人在路边,脚都挪不动道了。
“没事的,本官在。”
他停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,十指相扣,向山下走去,要给她挣几分体面。
下面的赵文倾丢下妻子,小跑迎上前来,高声呼喊她的名字,“鲤鲤,这位是......原来你是帮这位公子借的衣裳。你们出什么事了,怎么弄这样狼狈?”
越是到赵文倾面前,沈鲤越是魂不守舍,偷偷的看离他们不远的女子。萧棠抓着她的手指,用力捏了捏,朗声对赵文倾道:
“在下锦衣卫经历萧棠,与沈捕快执行朝廷公务,不慎被贼人袭击落入河水中。多谢赵公子借衣服给本官,日后在京师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,可到北镇抚司找本官。”
沈鲤在一旁白了他一眼,挣开手道:“这是文倾哥哥,大人不需要演戏。走吧,日头不早了,大家都饿了。”
说完她就先走了,萧棠好是尴尬,看着赵文倾面色有些发热,后者笑道:
“原来是锦衣卫萧大人,草民赵文倾,路边那位是内子玉竹。看大人刚才的行事,应当是知道我与鲤鲤的事吧。大人以为我夫妻二人是来她面前寻不是,惹她不痛快的?大人过虑了,我与鲤鲤确实有过婚约,最后虽未能修成正果。但我们是好聚好散的,并未反目。”
萧棠:“原....原来如此,是在下失礼了。”
俩人并行下山,沈鲤已经掺着玉竹往枇杷院里走了。俩人的关系很亲近,边走边讨论着孩子,说说笑笑像是亲姐妹一样。
只在走进枇杷园时,看见枝头上沉甸甸的枇杷串,玉竹说待枇杷熟了,让沈鲤带萧棠一起来摘,她脸上的笑瞬间就暗淡了。虽然很快就被她自己掩饰过去,可强颜欢笑的模样还是让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了。
萧棠欲言又止,不知从何问起。
赵文倾停下脚,问道:“萧大人喜欢鲤鲤?适才大人牵着她的手虽说是做戏,可大人看她的眼神不会假。以为我夫妻二人是来欺负她时,您的样子恨不得撕了在下。她走开了,您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。”
萧棠不承认也不否认,赵文顷又道:“大人,鲤鲤性子直爽,敢爱敢恨。您既欢喜于她,为何不大胆表明心意。您这样子,确实是她会喜欢的。不若,在下帮你二人一把如何?”
萧棠摆摆手:“不用了,多谢赵公子的好意。只是此事请公子保密,勿让她知道罢。”
赵文倾失笑,“为什么?”
萧棠:“没什么,也许是觉得还不到时候,也许只是一时的情迷意乱而已。”
话既如此,赵文倾不再强人所难,侧身引萧棠进园。竹屋里,玉竹坐到藤椅上,怜爱的摸着肚子,告诉沈鲤许是今日活动得多,孩子再里面动了。牵着她的手,让她去摸,贴耳去听。
萧棠站在园门下,看见沈鲤真的弯腰去听,怎么也听不见孩子的动静,满脸落寞和难过。
他问道:“赵公子为什么会想要撮合本官与沈姑娘?”
赵文倾示意萧堂看满园比人还高的枇杷树,青皮果子结的密密麻麻压弯了树枝,唏嘘道:
“大概因为真的爱过她,所以希望她也能够有人爱,勇敢去爱。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,青梅竹马一起长大。那时她才是个十岁的小姑娘,整天围绕在我身边。夏日读书替我磨墨扇风,冬天给我送汤婆子银丝炭。我答应为她考一个状元,让她做状元夫人。大人看见的这些枇杷树都是我们一起种下的,枇杷三年始结果,我们约定好种下的枇杷树苗长大,结出果子来就成亲。如今枇杷树已长成,在下状元没考上,同鲤鲤也走散了。”
萧棠警觉的看向赵文顷,“你还爱她?沈鲤说你们成亲时,别的女人怀上了你的孩子,所以你们不得已退婚了。那个女人就是你现在的妻子?本官不明白,赵公子既有婚约再身,也是饱读诗书的人,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?”
赵文倾:“往事不必再提,我放下了,萧大人。所以希望我曾经爱过的人,她也能够幸福。”
他释怀一笑,从前只看得见沈鲤的眼睛在她身上匆匆停留了一会儿,很快就转移到了玉竹脸上,温柔而缠绵。
萧棠才知道沈鲤说的那个别的女人就是玉竹,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