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有点黑暗,慎看)
世道不公。
我一直都知道
我是农村出生的女孩,在我们封建主义浓厚的村子里,我当然是不受用的,我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先干活,再读书,长大后找个好丈夫过日子,这就是他们给我安排的一生。
我不理解,为什么女孩就一定要找一个丈夫呢?为什么在他们眼里女孩就永远不能独当一面,只能做男人身旁的附庸呢?
我这种思想,在旁人眼里都是异类,我告诉我的玩伴们,她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,后来,她们再也不和我玩了。
之后,我妈突然把我打了一顿,还一边说,“我要你叛逆!我要你到处乱说!我要你传播这种思想!”
我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但我很讨厌这种观念,所以我拼了命的学习,拼了命啊拼了命,但是我实在是脑子不灵光啊,我学不会啊……
隔壁家和我同龄的男孩,天天吊儿郎当的,看上去没咋学习,但回回都是我们村里的第一名,在乡学里也名列前茅。他的名儿是王三响,据说是因为他生下来的时候,父亲正好听见外边钟声敲了三次,响了三声,所以就起名“三响”,不过他还有一个更文艺的名字,叫王溢涵……
我想,我也想要这样好听的名字啊,我也想这么聪明啊。
我的名字一点也不好听,姓罗,名朵,叫罗朵,名字是我妈取的,哪有这样取名字的啊,反过来都不就是朵罗(堕落)了吗……我知道妈没文化,在这一点上我也不怨她,她可能是觉得“朵”读起来和“多”差不多,钱财多多啊,收成多多啊,多!多!多!寓意好吧。
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要烂在这个村子里了,但是,我的机遇却来了。
我的姑姑来咱这里拜年了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。她和我的姑父,我从来不知道女性原来也可以这样意气风发,她和我所遇见过的村里的女性完全不一样,她一直抬头挺胸,从来不会在男人面前畏畏缩缩。
兴许是察觉了我羡艳的目光,姑姑带着姑父和我爸我妈晚上商量了一下,第二天姑姑就和我说,我可以跟她走了。
我兴致冲冲地上了车,我本来想要坐在前排,这样视野好,但是因为年龄不够被安在了后排,我读过书,可不会把这东西当成铁箱子。
所以姑姑就把我带进了城里,那是我第一次进城啊……书里是怎么说来着?“刘姥姥进大观园”,对对对,现在我就像那个刘姥姥,啥也不知道,对我来说啥也是新的。我两眼放光,透过窗子,看着周围的一切。
我的一生就此改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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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城市叫做锦城,我的姑姑把我安排在了这里的一个初中上学,叫做锦城第五中学,在城西这一块。姑父常年在外地打工,而姑姑虽然在本地,但工作很忙,对我的照顾有限,所以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。
虽然苦,但是我却很高兴,这比我在村里不知道轻快了多少倍!我学习的时间也更多了!我几乎每天都挂着笑容,在学校里也是。
但是为什么呢?明明我这么友善,我的笑容如此这真诚,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和我交朋友,他们叫我土狗,叫我乡下来的,叫我小娼妇……为什么?
我的笑容逐渐从我脸上褪去了,但是我不愿意劳烦姑姑,她对我已经够好了,如果没有她,我根本没有来城里上学的机会,我不想让她担心。
我也不是没有朋友,她告诉我,那些辱骂我的其实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生活不如意,就喜欢把气撒在别人身上,欺压别人而已,乡下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我非常感激她,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,从初一到初三上半学年,我们共同努力,共同学习,共同进步……不,我没有进步。
就像是脑袋里缺了根筋,我咋就是学不进去呢?明明一开始我们两都是吊车尾,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全班名列前茅的人,但我还是吊车尾。
她安慰我说,这不是我的错,努力一定会有结果的,而且就算考不上高中也没关系,总有出路的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……
我信了。
中考过后,我拼尽全力,也只能考个技校,姑姑知道后,给我搭着小帐篷排队了一天一夜啊,才给我报到名。
而我的朋友则被重点高中录取,我为她真心感到高兴。
但是为什么从那天起,她再也没有理睬过我了呢?
我去找她玩的时候,她每次都是拒门不出,明明只是一道门啊,却犹如高耸入云的铁墙,把我们两隔绝在了两个世界。
我那时候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我明明这么努力,为什么得不到回报?
我明明比他们还要努力,为什么还是沦落到如此境地?
难道真要如母亲所说,找个好男人就行?
我有点自暴自弃地想。
在技校里,我不再像从前那般学习了,我知道这没有任何用处,我天生就是个学习废材。
而且在这里,大家都是这样的,我当然也可以。
这时,我突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。
他是我们隔壁班的,叫程诉涛,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这种肤浅的原因,当然也有一部分在里面……是因为他刻在骨子里的温柔。
我很喜欢这种性格,所以我开始忘乎所以的追求他,我自认拥有几分姿色,我第一次懂得打扮自己,而他居然同意了。
我好像迎来了新的曙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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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好,他真的很好,我立马就沦陷了,彻底步入了温柔乡。
我们交往小半个月,明明还是未成年,却上了床,虽然很痛很痛,但是我没有叫出声,而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,我伏在他肩膀上流泪,咬着牙,而他在我耳边说着荤话,有时候还会对我使用暴力,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,我很讨厌他说的那些话,但是我居然迎合了……
不过,下了床,他立马变回了原本的他。
我眉眼都布满了笑意,但是某一天,我发现我怀孕了。
我惊慌失措地找到程诉涛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立马要求我打掉这个孩子,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如此明显的厌恶。
“但,但是我想……”
“不行!快点打掉!越快越好!找地下黑医打掉!”
“会不会对身体不好,而且,会不会要很多钱啊……”
“快点,别吵了!我对你好言好语,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啊,rbq,要是你敢把这玩意生下来,你以后就完蛋了!”
我落荒而逃。
他在——他在说什么啊!!!
我自我麻痹,他说的都是假话,他是个好男人……我自己都快信了。
我还是没有打掉孩子,一直遮遮掩掩,终于有一天被他发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