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章觉得他有点可怜，让他好好休息，说自己改天再来。孙尚武咬着后槽牙流下了泪水。

张瑾夺又开了一个游戏小号，这次身份是男性。他的技术还可以，出手大方，还会拍马屁，三次后孙尚武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。根据以往对孙尚武的了解，张瑾夺很快与他拉进距离，他想知道孙尚武现在的心理状况，尤其是对于肖音的想法。游戏胜利，张瑾夺约孙尚武周三一起打怪，孙尚武说周三不行，他要坐车。

张瑾夺问他去哪，他说换别的城市发展。

张瑾夺脸贴近屏幕，再次向孙尚武确认后拉开椅子去叫王章。

王章拆走布置在房间的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。

发觉房间被动过，孙尚武愤恨地踢了一脚沙发，网上叫来物流公司邮走他的大件，孙尚武打开车票软件想改签到今天却没有车票了。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，孙尚武拉黑他们，拖着行李住进青旅：那破地方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。

周四王章和张瑾夺来到孙尚武的住处，问邻居确认后，张瑾夺把消息同步给肖音，肖音先是不敢相信，得到肯定的答复万分激动和感谢，并爽快地结了尾款。

张瑾夺问她愿不愿意录一个视频为他做宣传，肖音为难，她怕视频传开，再引来孙尚武或是其他奇怪的人。

察觉到她的顾虑，张瑾夺：“你放心，我只用你的声音，声音也会给你做变声处理。其他信息都会做保密处理，是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的。毕竟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，这也是我们的经营理念。”

肖音答应了。

下午三点，男朋友从张瑾夺租的摄影棚接走肖音。

当晚张瑾夺把王章与孙尚武的素材剪了出来，有趣倒还算有趣，却差一个噱头。张瑾夺不能把噱头放在王章身上，肖音最好的选择。她是十足的美女，声音柔柔细细，人上镜，与孙尚武的反差也很吸睛。点开肖音录下的素材，张瑾夺沉思片刻再次打开剪辑软件。

在青旅的那一夜孙尚武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，他本打算尽快走的，但催债的电话催到了老家，他回不去了。

他又想到肖音，并且产生一个天才的想法——他为什么不直接住在肖音那里呢？

那疯女人又不知道肖音的住址。

孙尚武怀着喜悦的心情地来到肖音小区门口，看到肖音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——

以前都是他接她的，他与她出门朋友总会夸他有福气——他对她掏心掏肺，她许诺他们永远在一起，现在却违背了誓言。

或许她一开始就在骗他。

否则她怎么忽然间变了样？

她明明一直都听他的话，明明以前都是她被他耍的团团转——

这个女人难道在玩弄他？

这个只是徒有其表的女人也配玩弄他？

无论他怎样讨好她，只要他发脾气，只要他用一些计谋，她就会乖乖回到他身边。她理所当然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
他才是这段感情的上位者。

他极端地渴望这个人，嫉妒这个人，也极端地蔑视这个人。

在孙尚武心中，肖音早已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，而是他价值和尊严寄托与象征。

他的大脑被一团团黑云笼罩——孙尚武去便利店买了一把菜刀和一只水果刀，把行李丢在一边，提刀冲向肖音，肖音惊骇地后退。

现男友还在停车，肖音逃走，孙尚武大跨步追了上去。晚上七点的居民区人并不少，孩子滑着旱冰鞋扑到母亲怀里，父亲拿着相机记录家庭温情的一刻。

肖音的头发被抓住，孙尚武的菜刀砍向肖音，接到短信赶来的龙封抓住肖音把她拽到自己身边，孙尚武杀红了眼，刀砍在龙封的手臂上，肖音大脑一片空白，瑟缩成一团，龙封：“反抗！踢他！逃跑或者控制他！你想死吗？”

怒吼惊醒肖音。现男友从车上下来，肖音尖锐的悲鸣与孩子的尖叫混合，她狂乱地挣脱孙尚武。现男友拉走她，孙尚武砍她的刀扑空，刀砍向阻挠他的龙封。“龙律师！”肖音见孙尚武转而伤害龙封，鼓起勇气向前，现男友把肖音按在怀里。

原来是律师。

孙尚武刀对准龙封的脖子，身穿黑色休闲装气质温和年轻人见义勇为，他双手挡住孙尚武，孙尚武砍伤年轻人，龙封合力反抗，孙尚武砍中龙封，鲜红喷涌，孙尚武还想砍第三刀。

王章一脚踢断孙尚武的右腿，将他踢出几米远。

张瑾夺跟在后面，惊惶地跑到龙封身边拨通120。

“…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？”龙封。

“我们在这里庆祝…………”龙封身下一片鲜红，王章瞳孔微微放大，看向孙尚武。

“原来你们认识。”孙尚武。

“你不是滚了吗？”王章。

“……想要我滚，那你就替她受我一刀，还我一命！这是她欠我的！她毁了我！”

“……”

孙尚武坡着脚爬过去捡菜刀，明处的菜刀没有劈向王章，孙尚武另一只手掏出水果刀刺向王章的胸口。王章早就注意到他口袋的异常，她的手攥住孙尚武捅来到刀刃，鲜血流在地上：“这是你的一刀。”

孙尚武咬牙向前刺去，王章抢过孙尚武的刀反手刺在孙尚武的身上，鲜血涌动，张瑾夺呆若木鸡，龙封也满脸惊骇，王章接着又是重重的一脚。

“明明你自己也会痛。”孙尚武身上流血，胳膊也断了，完全爬不起来。

肖音吓得不知所措，她既担心孙尚武就此死掉，又怕他不死。她不知道是否该稍微帮一把孙尚武，也许那样他就会对她有一些感激，就不会再纠缠她了。

“够了……”龙封。接下来就是犯罪了。

“……”

王章走到龙封身旁蹲下来。

“你怎么样？”

龙封脸色苍白，瞪着王章，王章没受伤的手搭过来，悲伤的表情一滞：“……这番茄酱哪来的？”

“——张瑾夺说要这个牌子的番茄酱，我看到就买了……”龙封也意识到了什么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王章：“你身上的伤口？”

“……”

龙封抬手，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猫抓一样。

“……”王章又看向年轻人，陈黎霜：“外套为我挡下了攻击，皮外伤而已。”

120呜瓦呜瓦地驶来，王章面目扭曲疾步跑到孙尚武旁边高声呼喊：“——救护车！救这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