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抠搜啊,您手上拿把折扇就不只五两银,竟连茶水都舍不得添。
沈鲤腹诽,讪讪收回手。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嘟叫了两声,她用手捂也没捂住。
萧棠侧首,“饿了?”
沈鲤不好意思道:“嗯,我这人什么都好,就是饿的快。”
萧棠:“听飞鸢说你在六扇门,一顿就能吃两碗白米饭,三个葱油饼,两个白面馒头?”
他怎么连这都知道,锦衣卫的爪牙渗透六扇门去了?
沈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,不想叫人觉得自己是个饭桶,争辩道:
“大公子,那是因为我是习武之人,自然比寻常人吃得多些,饿得快些。而且我长那么高的个子,也不是白吃了。我平日里在六扇门,打几套拳,耍两圈棍子下来饿得更快。”
萧棠失笑,抬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,像是在菜市场里掂量大白菜一样。后轻咳了一声,掩饰失礼笑道:
“是没白吃,姑娘这身量再往上蹿蹿,京师确实没几个男人能压得住你的了。”
沈鲤也看他,长得长手长脚的,罩在宽大的袍子里。身姿俊逸风流,看样子生的也蛮高,至少也比刚才那个锦衣卫高。
萧棠抬手示意她,“盒子里有米糕,自己拿了吃。”
说完他就又转过去看戏台了,沈鲤想要推辞。但肚子适才叫得太过嚣张了,推辞就显得有些装模做样了。
她道了谢便揭开了食盒,“那大公子,米糕我自己取了?”
萧棠:“嗯,自己取了吃,这里还有水。”
他还倒好了递过来,沈鲤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。也递了一块米糕上来,礼尚往来,表示恭敬和礼貌。
“您吃吗?”
萧棠:“不吃了,你自己吃。”
沈鲤:“好的,我知道了,那大公子我自己吃了喔,”
京师人家做米糕,寻常是用米浆用酒酿发酵了蒸,出锅后撒点桂花、黑芝麻点缀,吃起来软糯弹牙。
沈鲤很爱吃这种甜糕,吃起来就挺不住嘴。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吃了三块了,盒子里还剩下两块,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遂停了手。
萧棠回头看她,“吃饱了?”
沈鲤乖巧的点头,见他的茶杯干了,赶紧提壶给他添上,“吃饱了,谢谢大公子的米糕。不过这个米糕好好吃啊,是您府上自己做的,还是外面买的呀?”
萧棠:“是我娘做的。”
沈鲤:“原来是老夫人的手艺,小人有口福了。”
这会儿聊了两句闲话,雅间外就来人了。轻烟楼的鸨母跟在飞鸢身后,扭着水蛇腰进来。拜见了萧棠,他就指着沈鲤让她领着下去换身行头。
飞鸢看见桌上翻开的食盒,惊讶道:“公子,米糕您给沈姑娘吃了?这米糕是专门给您做的,现下已是惊蛰,蛇鼠虫蚁活动之际,又是晚上万一您......”
萧棠不甚在意,看了眼盒子里剩下的两块米糕,“没事,沈姑娘不是还给我留了两块吗?就算到了子时,变成小白鼠我也不会乱走的。何况今夜轻烟楼人那么多,它不敢出来的。”
老鼠惧人,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活动。既然他都那么说了,飞鸢只得把盒子重新盖好,道:
“大人,冯征已到轻烟楼了,在陈意之的灯船上。他们叫了歌女,属下安排沈姑娘乘此机会混入画舫上。找到东西后,沈姑娘从船上放下一盏红色昭君灯,便会有人去接应她。”
萧棠:“嗯,陈意之虽然是一介书生,终是男子,身边还有武林高手护卫。纵使找到东西,沈姑只怕也不易脱身,你们要随时观察船上的动静。”
飞鸢:“是,属下已经安排了人扮成龟公在房外守着,一旦有什么意外就会立刻冲进去,把沈姑娘带出来。”
萧棠眉头一凝,起身推开窗。看见满湖游船,如烛龙火蜃,屈曲连蜷,宴歌弦管,腾腾如沸。
他静静的望着湖面许久不言语,飞鸢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觉得自己大抵是说错什么话了,萧棠脸色才会有些难看。正欲再解释一番,他就走到圆桌旁,把上面的锦盒递过递了过来。
飞鸢打开里面是一只金钗,“大人这是......”
萧棠淡淡道:“把这个交给沈姑娘,里面有内廷秘药,让她想办法让陈意之喝下去,会好行事许多。另外除非她已经拿到东西,放出信号让去接应,其他任何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。陈意之身边都是武林高手,一旦交手就会认出锦衣卫打草惊蛇。”
飞鸢忧心忡忡,“大人,可是陈意之是个好色之徒,您也说了他身边都是武林高手。沈姑娘虽说会功夫,但万一......”
萧棠阴阴的扫过来一眼,面色冷漠到近乎绝情,“拿不到东西,荆州推官华玉等人被捕入狱,湖广只会死更多的人。沈鲤若真的有什么事死了,本官会出面上疏旌表她为无双忠义国士。她的父母,朝廷也会代为照料的。”
飞鸢:“.......”
一个合格的锦衣卫冷血无情,阴狠毒辣,会权衡利弊生死,但真的很没有人情味道。想起刚才那姑娘吭哧吭哧吃米糕的认真模样,萧棠似也隐隐闻到了自己身上死人味。
他没由的又道:“沈鲤是颗好苗子,又是女子。将来能够加入锦衣卫的话,锦衣卫如虎添翼。但锦衣卫没那么好做,这次她不能自救,将来执行任务也一样会死。”